扬剧《推拿》：打通文学名作与地方戏曲脉络，呈现盲人推拿师斑斓心灵空间

大荆

提起扬剧，很多人可能并不熟悉。但提到著名作家毕飞宇荣获茅盾文学奖的小说《推拿》，则有很高的知名度。这部以独特视角探寻盲人推拿师群体生活状态和心灵世界的当代文学经典，本就引人瞩目，被改编成电影、电视剧、话剧后，更是受到广泛关注。今年，江苏省演艺集团扬剧团特邀曾执导过话剧版《推拿》的著名导演郭小男，又将《推拿》改编为大型现代扬剧，首次搬上了戏曲舞台。该剧近日作为第八届中国戏曲文化周“精品大戏展”入选剧目首次来京，在天桥剧场上演，一展其独特魅力。

扬剧《推拿》剧照。本报记者方非摄
“手指摸索着生命，盲杖点划着人生。黑暗遮不住期望，心中照射出光明……”舞台一片黑暗之中，悠扬动人的音乐响起，寥寥数句合唱歌词，先点出了盲人群体的心声。灯光亮起，伴随着充满生活气息的“上钟啦”喊声，数位身着白大褂的演员登场，引领着观众逐渐走入这群盲人推拿师的日常生活和内心世界。一向擅长赋予传统戏曲当代文化价值的郭小男导演，紧紧抓住扬剧的艺术特色和与“推拿”职业相关的地域文化特征，同时深入挖掘剧种的独特表现力，找到能够打通民间文脉与文学情感的气质，使得该剧在保持扬剧传统韵味的同时，又具有了极强的现代性，让当代“明眼”观众感受到盲人推拿师无色生活世界背后斑斓的心灵空间。

两个多小时的演出，多条线索交织，原著中的重要人物和故事情节以及关于人生、关于美的哲学探讨都得以体现。美丽盲女都红的到来，引发推拿师之间展开关于“美到底是什么”的讨论，也让沙复明和都红之间产生了情感纠葛；王大夫因弟弟的赌债被逼选择自残；高唯和金大姐两位明眼人的明争暗斗，激发了沙复明和张宗琪两位合伙人之间的矛盾和分家的决定；张宗琪和小梅之间爱而不得的爱情悲剧；都红意外断指后选择不辞而别的心灵困境；众人面对胃病急救的沙复明，放下争吵和芥蒂，心拧成一股绳的情谊……全剧高潮迭起，一间小小的“沙宗琪推拿中心”便是人生百态的见证场。最后，所有人定格在大镜框中，形成一幅盲人推拿师的“全家福照片”，也把感动和回味留给了台下的观众。

扬剧《推拿》剧照。本报记者方非摄
剧中大段精彩饱满的唱腔，具有小说、电影、电视剧、话剧都不具备的音乐感染力，不仅使人物形象和情感更加丰满感人，而且彰显了扬剧的艺术魅力和演员们的演技唱功。“黑暗中与黑暗结为同伴，阳光下与阳光把酒言欢。春风里与春风相拥相挽，磨难中与磨难倾心交谈。心中的双眼清明无染，看星河灿烂，看花开满园。”这样兼具诗意与哲思的歌词，也更加激发当代观众的情感共鸣和深刻思考。

该剧整体舞美灯光设计非常简约现代，全黑的背景装饰，通过幕板移动、灯光变幻，以及床椅位置的变化，巧妙切割舞台空间，不仅通过艺术化手段展示出了盲人的精神世界，也凸显出推拿中心的方寸天地折射着大千世界的美丑黑白。正如毕飞宇说过的一句话：“看不见是一种局限，看得见同样是一种局限。”当残疾人不再只作为应得到理解、同情和帮助的弱势群体而当作艺术符号，而是作为世道人心、人情人伦的提问者出现在舞台上，人物的精神力量和作品的普世价值也得到了更大的体现。

扬剧《推拿》剧照。本报记者方非摄
该剧一经亮相，就荣获2024紫金文化艺术节优秀剧目和优秀演员奖，同时从全国戏曲作品中脱颖而出，入选第八届中国戏曲文化周“精品大戏展”，还刚刚在2024釜山国际艺术节全球总决选中斩获ICAC国际创意艺术大赛“戏剧银奖”。这也更加证明了守正创新的中国戏曲艺术，既是民族的伟大文化财富，也是人类共通的世界文化瑰宝。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

记者：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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